剪刀手十三 


 
風吹來,翻卷著人間這個劇本.有人在讀它,只是我們看不到. 
是什么東西,趁著天空空虛無助,也來湊熱鬧? 

天空看著地面上的東西,我們這些東西,多美啊! 

在我們等待陽光枯萎的過程里,你聽見了聽不到的聲音嗎?我聽到了! 
于是,由我看來,時間快演完最悲傷的一幕了. 

晚上,耳機里飄出歌神學友的聲音,和著敲打鍵盤的聲音.早已背叛了他的本質.這個世界或許正變得憂愁,盲目和充滿希望.一瞬間~~ 

一瞬間,也許憂愁,盲目和希望都不是壞事. 
一瞬間,我們便穿行在離藝術很遠的污流里,我們伴著藝術的秀發的碎渣漂流. 

剪刀手十三曾握著他的剪刀在西安火車站的站臺上睡過一夜.那把日本出產的火匠尖刀,就如一個和他相戀多年的戀人依偎在他的胸膛.為此,他想大哭一場,但他忍住了.生命里的眼淚太廉價. 

那夜,露水打濕了他的眉毛讓他感到莫名的傷感.正猶如一支綿綿燃燒的劣質香煙繚繞著他. 
以后,他用自己雙手里的露水,十三度的露水,去打濕真正的女人的草地和錢包. 
那些地方令人神往. 

這兩種露水,在他的生命中,分別占兩張很重要的椅子. 

剪刀手十三已經離家多年了,打開鳥籠,鳥籠比鳥更自由,盡管鳥籠有時顯得很空. 

十三在想夢妮的時候,發覺自己在接觸一種似乎帶有顏色的快感,有那種久以失去的快樂的意思.恰如男女交媾,意識上空空的交媾. 

他和夢妮想鰻魚一樣游向大海;他和神仙坐在黑暗的充滿讓人懷舊的詩歌氣味的禮堂里;他在"老大'的辦公室接過那疊可以讓他快樂的錢. 

燕子,在半空中慘叫.但,那夜,剪刀手十三比整個黑夜都還要孤獨,孤獨的讓黑夜都想為他哭泣. 

那個夜晚,揪心并漫長.在夜晚里,一個人的世界,好比一張畫里,漆黑的大海里的一葉孤舟被撕成了兩半. 

   

                                     2 

這是一些真實的讓人想摸上一把的故事.我解開睡美人絲質睡衣的最后一粒紐扣,故事們于是象美麗的乳房一樣呈現在你們的眼前. 

于是,你們會以為.美妙的事物正從天而降! 

這些算不了什么,最多算是朵出自廁所派發型師手下的一朵狗尾巴花. 

花開在看似美麗的日子里.于是,強差人意的歌聲,從狗尾巴花旁飄起或落下,強差人意的破爛歌女象狗尾巴花一樣褪去最后的衣飾,最后化為看似虛假的被描述的沉寂.多么虛偽的故事. 

別離某種虛無的不算干凈的快樂多年后,剪刀手十三于是在這夜聽見尖銳的火車汽笛聲.那刻,他以為他的初戀情人萍會就此從天而降.他需要這種感受.而且,人生可以告訴別人的秘密有很多,但誰會耐心來聽我講那樣的一個混蛋. 

十三是在一個十分美好的下午認識萍的,充滿了夢幻色彩.美好的時光帶來看似美好的故事.故事里的演員樸素,坦白,經驗稚嫩.于是兩人在街頭邂逅,仿佛老天的戲劇性安排. 

夜光,陰影,遠處的燈光,看不清臉的老歌手和整個世界轟然垮掉的背景邊,十三摘落了他自以為是的愛情之花. 

當他第一次吻萍的時候,發現那剛剛似乎還顯得有些剛烈的女人轉眼就變成了一絲顫抖的羽毛,讓人發癢.然后則化為一道藍色的熱度不高的酒精火苗. 

男人和女人的親密莫過于此.當十三把手伸進萍的內衣,他發現自己已一步步走上了一條探險之路.柔軟的地方,恰似蒸過的魚皮.彎曲的乳房,彎曲的腰還有彎曲的女性的呼吸...... 

他和萍完成了他的人生第一課.事前,他興奮的象雙腿間的那地方.做愛,人類最美好的祖傳伎倆,只要你學會很好的運用,你就會感覺到一絲似有味道的奇妙.象在遠處的星光里尋找變成卵石的軟軟潮潮的月牙,十三光榮的失去了不得不苦守多年的童貞. 

在物欲不能滿足的年代里,性欲幾乎成了剪刀手十三活著的動力.許多夜晚或者還來不及天黑,十三就和萍展開了靈于肉的搏斗.他象個苦力,任憑對方榨取他的血汗. 

那時候,經濟和政治問題絕不會來打攪他們,窮有窮活法. 

但最后,十三還是跳了起來,說:我還是得掙錢去.這年頭沒錢沒法活.他感覺到了生存的危機. 

十三的掙錢生涯剛剛開始.萍和他的愛情生涯卻走到了盡頭.某種意義上,萍是一個令十三這樣沒有經濟細胞的人永遠難以理解的人.她揚言要用愛情來換面包. 

十三就這樣被她換掉了. 

交換的儀式很簡單.兩個人,一把菜刀,以及臉上和心靈上各一道疤痕. 

那天是十三號,一個很冷的日子.